2021年1月7日 星期四

原來最美的蓮花正在開

 ◎ 四二一

編按:本文作者為加拿大道親,因受故事主角生命轉變的故事感動而記錄下來,與各位讀者分享。

曾經很潮、全世界玩樂的酷女,修行中,讓自己變成了親切的鄰居大媽。

曾經擔任當時台灣第一間外企(註1)的高管(註2),卻甘願在最髒最臭的廁所裡,洗出內心謙卑而潔白的蓮花。

曾經叱吒風雲的業務狀元(註3),在金錢名利追逐中被無常當頭一棒,恍然明白,能夠支撐陪伴生命永恆的,原來不是這些……

從台灣飛來加拿大卡爾加里(Calgary)的一位同修,七十幾歲的游老師,曾經在半生無明中,抱著遊戲人生的心路歷程,有你我他很多人的影子。

恍惚間,站在講台分享修行經歷的不再是游老師。昨日她身上曾經的傲慢,驢子拉磨(歇後語,任人擺布,轉來轉去還在老地方的意思)的金錢執著,哪一個不是今天還在夢中的四二一(作者自稱)呢?

扒開分享內心深處曾經最污濁的貪、嗔、癡,幫助眾生尋找世間最美麗的蓮花。

她,游老師,今天本文的主人公,是平凡生活中探索生命真諦的勇敢者、修行者……

貧苦中成長的泥土
種下「要很多很多錢」的種子

西元1946年,一個女嬰出生在台灣一個普通大家庭中。父親作為家中長子和頂梁柱(註4),除了自己的孩子外,還要照顧七個弟弟和妹妹。

時光飛逝,隨著陸陸續續新家庭成員的加入,頭一個女嬰自然而然也成了有七個弟妹的大姐姐。偌大的家庭每張嘴,要吃要喝要長大。

「我長大了要掙很多很多錢」的種子,自然地種在了游老師幼小的心靈。

外企高管的傲慢
帶你回家沒商量

雖然考師範學校時因差兩分沒能錄取,但命運卻為游老師打開了另外一扇門。當時一家美國外企進軍台灣市場,她成了首批工人。

25年勤奮努力,從工人到小組長,再到車間(註5)負責人等,一路晉升為高管。

錢不再是問題了,除了寄錢給父母貼補家用。工作之外,全世界地「吃喝玩樂」,就是她生活的重點。買好車、吃好飯,跑遍了澳洲、美國和歐洲。

面對先生,只有自己收入的十分之一,擺譜(擺架子)、傲慢女王的強勢作風,自然是「帶你回家沒商量(自作主張、我行我素的意思)」。

「還好先生脾氣好,否則新的『世界大戰』都不知道爆發幾次了!」

從成功者到失敗者
Loser原來是這樣

傲慢發展到極端,一句話不順心,游老師就辭掉工作了25年的公司。她認為:「我這麼聰明,學習又好,工作上其他人也不如我,有什麼可怕的?」

在西元1991年,懷揣(擁有)350萬,財大氣粗是可以理解的。見到有一位中學同學在炒股,混得還不錯。便覺得:「他什麼都不如我,成績原來也不好,他能炒我也一定能炒。」

驕傲、無知地來炒股,結果是可想而知的──半年輸掉了100萬。

還好游老師知道踩煞車,從股市收手。

但一個不可一世的女王,一落千丈地掉在了谷底,自認為是失敗者(Loser)。出門不願見人,說話低聲下氣,就像霜打的茄子,再也沒有了精神頭(註6)

東山再起後
好了傷疤忘了疼

「你跟我做業務吧,你看我這一個月收入是15萬呢!」有人邀她轉行。

一提到錢,游老師眼睛立刻亮了。

十年過去了,好強、努力、不顧一切的拼命三郎,自然又成了該行業的狀元。

「春風得意馬蹄疾,一日看盡長安花」(唐朝孟郊〈登科后〉),昨日傷疤的痛,早已經飛到了九霄雲外。

無常原來可以這樣痛

「大姐,我從北京回來了,買了一輛名車,一起去吃飯啊!」打電話的是從小一起長大,和游老師感情最好的堂弟。

「我們公司要送業務們出國玩十天,回來再吃啦!」

十天的旅行,游老師和先生玩得很開心。旅遊結束時,興奮都沒有消散……,返回台灣的飛機起飛了。

抵達時,兒子來機場接機,興奮的媽媽嘴巴像是機關槍一樣,說個不停。但很奇怪的是,兒子很沉默。

 「媽,妳要挺住,舅舅走了……」

原來那天早上,堂弟的哮喘病(氣喘)犯了,努力撐著出了門,按鄰居門鈴求助,但沒有人開門。他又掙扎著爬到電梯口,但短短的十分鐘,就面容害怕恐懼地走了。

「走之前,沒有一個人在身邊,他是多麼地無助、害怕和恐懼……」每每想到這裡,游老師淚如雨下。

失去親人的痛,墮入黑暗的苦,將人生俱來的貪、嗔、癡,身體的精神病,體現到淋漓盡致。原來眾生都是病人,是對萬事萬物貪婪、黏癡、執著、不肯放手的可憐精神病。很多人活到死也不明白,榮華富貴、金錢名利,不過是人生一場大夢虛空,只是任由自己在生死輪迴的河流裡隨波逐流……

重回佛堂
尋找離苦得樂的藥

當游老師又一次跪在了佛堂中,內心虔誠純淨的像個嬰兒。

年輕時她曾經拜拜求道,卻完全沒有把道放在心上。人生看似絢麗地繞了一大圈,但終又回到當年的起點。

只是這一次,真的知道:「我錯了……」

吃喝玩樂、名利追逐,甚至驢子拉磨地拼事業等等,編織的不過是一場絢麗的夢境。無常到來時,毫不猶豫、毫不留情地將它們打得粉碎。

從那一天起,佛堂的課堂上、廚房裡,課程或活動時,哪裡有義工的需要,那裡就有一個可愛的老人隨時舉手報名! 

佛堂來的人多,人們最不願意幹的清掃工作是廁所。而每次佛堂的廁所,都被游老師打掃到乾淨得一塵不染。

原來每個人的心靈都有最齷齪的角落,像廁所一樣,沒有人願意面對它。但游老師,不僅僅行動上打掃了佛堂的每一個廁所,而且也站在講台上,敞開心靈,分享生命中曾經經歷過的所有錯誤和無明。

分享過後,當這一扇窗被打開。道的陽光,徑直照射進了曾經被遺忘和不敢面對的黑暗角落;詫然發現,一朵美麗的白蓮靜靜地開在那裡。

人群中,有很多人像游老師,包括四二一,都在無明中,曾經或者正在掙扎。

當從外企高管、業務狀元,到放低身段去佛堂廁所當清潔工;從眼睛長頭頂的自大潮女,到謙卑平和、助人的鄰居大媽。她已經在修行路上,成為浴火重生的鳳凰了。

註1:指外商投資經營的企業。

註2:高級管理人員。

註3:指超級業務員。

註4:指主要的支柱或經濟來源。

註5:製造業的基本生產單位,類似台灣的產線。

註6:表現出來的活力與生命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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