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4年8月25日 星期日

中庸講記(51)

中庸講記(51)

◎ 黃錫堃總領導點傳師主講 

(接上期)相關連結:中庸講記(50)

孔子又接著講「名不正,則言不順」,這是我們時常聽的道理,大家都要名,這是孔子講的、教我們的。名不正則言不順,這句道理就是從這地方出來的,大家了解嗎?看他有「必」還是沒有「必」?

他為什麼講「言不順,則事不成」?譬如在這裡講話若不被大家接納,則事情就辦不好、無法完成了。大家思考這個道理,孔子這麼講對不對?很對啊!但為什麼在這個地方他又講「毋必」?

《道德經》第九章:「功成名遂身退,天之道。」「名遂」,有時大家會誤會,我今天又沒名,要身退是要怎麼退?名遂是看你是什麼名,做皇帝是皇帝的名,做大臣有大臣的名,做爸爸有爸爸的名,做兒子有兒子的名;像我們做爸爸的人,後來已經做阿公了,有些人還在管孫子的事情!你想,名已遂了、朝代都已換人了,我們自己感受不出來嗎?有沒有?還在給人家管東管西,會不會這樣?會喔!這就違背天道了。

名遂身就要退,大家有沒有退?做阿公、阿嬤的人有退嗎?還是牢牢地霸住孫子、還在管孫子,有沒有這樣?人家也不要讓你管,為什麼不讓你管?名不正言不順。是不是這樣?很多人會講:「等我孩子長大了,我就決定要來道場。」等孩子長大後,結婚、生子……,又講:「我現在很忙!」大家問:「忙什麼?」「忙帶孫子!」我們想想自己就好。所以講名遂身就要退。

所以後學都很覺悟,孫子的事我都不知道,這是什麼道理呢?我名都換成阿公了,還在做爸爸的事?是不是這樣?

大家不要想我功都有了,要如何退?功名大家都有的!這是父子的一個比喻,還有很多不同的角色;所以大家要去體悟,不需要我們管的事情,我們就不要去管,我們就要身退。

所以你看正名有沒有效?「毋必」,你不要再執著在名裡面,每一個人都有名、每一個人都有角色,「天生我才必有用」,都有他的角色在;角色到一個階段就會告一段落,我們現在通常是六十五歲退休,退休的階段就做退休後的工作,上天天道就是這樣安排的。

「毋固」,之前讀《中庸》第二十章:「誠之者,擇善而固執之者也。」要固執,是要擇善固執;假使沒有擇善固執,「其次致曲《中庸》的那個「曲」就顯露不出來。但是這裡提到「毋固」,是告訴我們不要執著,執是不符合天的道理,天地有沒有執?你看!該開花時開花,該凋謝時凋謝,花開花謝,流水無情,這都是天地無情,無情才是大有情,這是天地的一個造化。

孔子到晚年,五十而知天命以後,他整個做了一個大的轉變,所講出來的道理確實是三教合一的道理;不然現在有些人常講孔子都講末法,其實不是,孔子是講性理心法。

「毋我」,孔子的理念是「天下為公,世界大同」,在《禮記》禮運篇裡這麼講;然而孔子對「我」也很重視,從哪裡可看出?《論語‧雍也》:「夫仁者,己欲立而立人,己欲達而達人。」己立立人,己達達人,都講己;要去思考我們自己要怎樣做,才能影響別人?是不是?

還有「己所不欲,勿施於人《論語‧衛靈公》,這個己是不是都講自己?要從自己先做起。而到晚年時,他的道理就不一樣了,「毋我」,這個我一定要去掉。這才符合「上律天時」。

孔子的絕四,大家在研究道理時有沒有深深去體會這些道理?大家都有讀過《論語》不是嗎?這就是在掃相,十五代祖師講他不落於執相,我們從這個道理就可以印證十五代祖師所講的道理是正確的。所以「上律天時」可以用這些來印證。

❹下襲水土:下者下地也。襲者合也,順也。順水土之法則,有一定生成之理,動靜流峙,不可變易也。

「下者下地也」,下者下面,下者地也。天時的運行我們感受得到,但要以肉眼來看,是看不見天地的變化,但是我們感覺得出來。以氣候來講,我們感受得出來;而看則要從「下襲水土」來看,我們看植物何時會開花、何時會生長、何時能收成……,所謂「秋收冬藏」,這是地面看得到的所有現象,大自然的現象就是從水土看得出來,所以說「下襲水土」。

「襲者合也,順也」,襲就是合,與水土配合;聖人有與水土配合、有順著水土。

「順水土之法則」,水土有一定的法則;千山萬水,水一定向低處流、向大海流。所謂「小德川流」,為什麼小德是川流?因為有大海可以容納。

「有一定生成之理」,生是天生,地能夠讓它生長、有那個環境讓它生長,當然這是天地配合,要陽光、要水等等,這都是要素。

「動靜流峙,不可變易也」,所以動與靜,包括能動的、不能動的,在整個人類居存的大地,我們發現有這麼多的種類。流峙,水是流動的,山是靜靜的,但是它也是會變化。所謂「不可變易也」,它是有規則、法則的,該流的就流、該在那裡的就在那裡,是不變動的。

剛講天時的變動、四時的變化、日月的代明,這些都會變化,而水土沒什麼變化,所以講要順水土。

1.子曰:知者樂水,仁者樂山;知者動,仁者靜;知者樂,仁者壽。《論語‧雍也》

「知者樂水」,樂是歡喜或愛的意思,知是有智慧。有大智慧的人,為什麼他歡喜水?《道德經》說:「上善若水」,因為水一定有個源頭。

朱熹夫子在〈觀書有感〉詩中講:「問渠那得清如許,為有源頭活水來。」活的水一定有其源頭。

《孟子‧離婁下》也說:「原泉混混,不舍晝夜」,有個源頭,水才能川流不息,所以有智慧的人歡喜水;而人要如何配合?後面會講到。

「仁者樂山」,山就是代表仁的德,所謂「仁者無敵」。山在那裡如如不動,為什麼能如如不動?因為它有仁德在。所以古早的人都以高山流水的道理在講。

「知者動」,有智慧的人樂水,他要找源頭;他是動的,動的才對;這個地,下襲水土,人的意念才能與天配合。天也是動的,所謂「天時不居」,為何不居?因為動,流水是動,流的水會動;會動,代表人做事情要活潑、不呆板、沒執著;人若固執時很難過,眾人都要這樣,你卻偏偏不與人配合,你認為你這樣講是對的,這是自己折磨自己,相當的難過。所以有智慧的人能知道每一樣都會變化。

「仁者靜」,為什麼講仁者無敵?因為仁者沒有敵人(沒有對手);仁者為何能夠沒有敵人?萬事萬物都無法干擾我們時,那人的境界會提昇到什麼程度?也就是我們時常在講的一句道理:「人會清心寡慾」;人怎能清心寡慾?你講要怎樣能清心寡慾?一個人要日理萬機,每日要做這麼多事情的人,你看他能清心寡慾嗎?他沒有辦法,因為他有事物的干擾。所以仁者靜,靜就是清心寡慾。人在修道的心路歷程當中,一定要活潑,該行的就要行,不該行的就不要行,要活潑玲瓏,所謂的「通權達變」。

「知者樂」,有智慧的人做事情,他的思想、心理,包括生理,他都很達觀,也就是現代人講的灑脫。什麼人最灑脫?後學年輕時看了一本書《再別康橋》,是徐志摩著作的;很可惜徐志摩35歲時搭飛機失事就過世了。後學記得書中有一句:「悄悄的我走了,正如我悄悄的來」,後面一句更厲害:「我揮一揮衣袖,不帶走一片雲彩。」有瀟灑嗎?他作了三篇,這是後來到倫敦時所作的「再別康橋」,真的是訣別詩。你看!人生真的確實如此,說走就走。

從孔子的「四毋」講到快樂,講「知者樂」,他們是有智慧的人,像徐志摩是了不起的一位文學家,確實人就是這樣靜靜的走了,就像我們靜靜的來一樣。我們身上也是揮一揮、抖一抖,不挾帶著什麼東西、不挾帶著後天的慾念;其實挾帶著有沒有用?你也帶不走一片雲彩,你什麼東西都帶不回去,連天上的雲彩你都無法帶,虛無的東西你也拿不回去,這就是剛講的瀟灑、灑脫。

為什麼要講這個?因為「知者樂」,無論何時內心都很快樂,因為來這個世間是一無所有來的,回去也是一無所有;我們帶的那些慾念,是不是要揮一揮衣袖?是不是要拍一拍?確實真的,天女散花就是這樣;你若要做菩薩,不是那麼簡單的,天女提一籃花倒在你的身上,看會不會沾在身上?若有沾著就要再打下凡,變成好像風鼓(早期一種分離不實稻穀與粗糠的器具)在轉,冇粟(台語,意思是有稻殼沒有穀粒或穀粒不飽滿的稻穀)還是硬粟,在那裡就要被打下;不論是沾多還是沾少,反正有沾到就要再下凡。你想要返本還原,要歸根認母,這平時就要訓練;大家不要以為到時空了,我就不會再去想了,沒有功夫這麼高深的人!因此平時活著的時候就要六根清淨。所以這裡講大智慧的人會快樂。

「仁者壽」,《中庸》:「喜怒哀樂之未發,……,發而皆中節」,就是壽;你能「致中和」,天地就是致中和,才能天地位焉。我們中和那間公堂叫「中和堂」,到那裡就知道要致中和。這個壽才是永遠的,所以《道德經》說「死而不亡者壽」。

2.子謂顏淵曰:「用之則行,舍之則藏,唯我與爾有是夫。」《論語‧述而》

孔子與顏回、子路三人,孔子講顏回,我們二人個性最合,也最相互了解,所以才講「唯我與爾有是夫」,這句道理是你與我才能做得到。旁邊子路聽到了,立刻說:「子行三軍,則誰與?」他問孔子:「人家要殺你時,是誰去為你抵擋?」子路的為人就是有話直講。

其實「用之則行,舍之則藏」是符合天時在講的道理,與天地一樣。人家若要用我們時,用之則行;人家要用我們,我們就照這樣去行。若不用我們,就藏器待時,藏著等待時機,有人要用時再讓人家用。你想一個人能夠做到這樣,不簡單耶!

我們若不被用時,心裡難不難過?我們一定很難過:「我是到底哪裡做錯了?」所以我們要做一件事情時都會先考慮:「不行不行,若這樣做,會影響到他的心理,讓人感覺是針對著他,會引起他的反感。」我們一般做事情都會這樣考慮,做事情不能針對著什麼人。這是什麼原因會這樣?人性,因為人能夠被稱讚、誇獎,而受不了被嫌。因為人的聯想力太豐富,會想起很多的事情,這就不符合孔子所講的道理;所以才講三千弟子、七十二賢人,篩選後,就顏回與我(孔子)最合了,因為你(顏回)能接受現實。

我們一般人,上台容易下台難,上台時歡歡喜喜,到你該下台了,走得下台嗎?我正在打拚、正得意時,你臨時要我下台,我腳走不下來。人就是有這種不良的習性,但是這不是指某某人這樣,而是一般人都是這樣。孔子才會講,唯有顏回你與我二人能夠做到這點(用之則行,舍之則藏)。

這句道理為何會講到這些,這就是配合,所謂的「隨遇而安」,人能夠隨遇而安、恰如其分,我們人要認分,認清自己的本分;不是因為我們頇顢(台語,形容人笨拙、遲鈍、沒有才能)或能幹,所謂「時也,命也,運也」,我們要去接受,不能勉強,孔子就是這樣,天地也是一樣,流水也是一樣。水若有杯子裝著,杯子是圓的它就是圓的、是四角的它就是四角的,要能隨方就圓、通權達變;權很要緊,權就是權衡,能衡量可以進還是可以退,這一定要掌控得住。

第一節 誠以孔子之言之,堯舜道統所由開也。孔子則奉為祖而傳述之,皆所以遠宗其心法也。文武,法制所由備也,孔子則奉為憲而表章之,皆所以近守其法也。且上焉與天時之自然順應,下焉與水土之一定無殊,其效天效地也。是以孔子之道,貫乎古今,賅乎上下,其德之大亦盛矣哉。

「誠以孔子之言之」,第一節在告訴我們孔子就是祖述堯舜,《論語‧泰伯》:「巍巍乎!舜禹之有天下也,而不與焉。」舜、禹這些皇帝有天下可以治理,不是誰給的,也不是去爭來的,而是自然得位的。現在很多的官位,是人家三顧茅廬去請的也很多,這是什麼原因呢?我們要了解他是有德的、有配合天,這是天德;有大德敦化,人家才會去找他。

「堯舜道統所由開也」,道統是從堯舜開始。因為史前,我們講東方第十八代祖師,以前從伏羲、神農、軒轅、少昊、顓頊、帝嚳,其實到堯帝已經第七代。然而為何講「所由開也」?因為歷史的記載,最主要可從孔子《論語‧堯曰》中讀到,堯是如何傳給舜帝,道統都從這裡講起,因為以前是史前。堯、舜開始,再來是十二位(其實不止,文王、武王,包括周公,這朝代有分好幾位)。孔子傳給顏回與曾子,他們也是一代祖師,《晨鐘》裡有這個道理,在此就不再贅述。所以「孔子則奉為祖而傳述之」。

像我們現在知道師尊、師母、慈離大仙、慈化真君、慈佑帝君(李老前人),所以點傳師所領的天命,是由師尊、師母傳下,我們老前人的天命是從師尊、師母、李老前人那裡來的,我們要了解這個。所以就不會講太遠,只講到李老前人。

「皆所以遠宗其心法也」,最主要是宗其心法。

「文武,法制所由備也」,前面講「憲章文武」,所以這是法制所由備也。法制是我們所研究的議禮、制度、考文,這個資料都是在文王、武王、周公那個時代所俱備的。

「孔子則奉為憲而表章之」,孔子認為三重的法要發揚光大,所以才有《禮記》。

「皆所以近守其法也」,這就是本文提到的「祖述堯舜,憲章文武」。

再來講到「上律天時」,「且上焉與天時之自然順應」,天上面的事情是天時自然之順應,他能配合天時的轉變、變化。天時不居,什麼時候要做什麼事情;我們將孔子的心路歷程整篇做研究,他一直講道理,什麼時候他就講什麼道理。孔子到晚年,知道四十而不惑,五十而知天命,六十而耳順,七十而從心所欲不踰矩,他都有一個階段性,這是他自己講的,在《論語‧為政》可看到這個資料。所以我們知道他是與天時自然順應,配合天時、配合時間在講他所做的事情。

「下焉與水土之一定無殊」,以下來講,「小德川流,大德敦化」《中庸》,這都是一定的理,不需要加以變化。

「其效天效地也」,本來後學是要寫效法天地,但大家會想這是「上律天時,下襲水土」,因此後學將天地分開講,效法天、效法地,效法二者。

「是以孔子之道,貫乎古今」,孔子的道理,確實是貫乎古今,二千多年來,萬古常新。

為什麼講萬古常新?二千多年後的今天,距離孔子已經非常久了,再看看夏禮與殷禮距離孔子只四、五百年而已,都已變得不一樣了。而孔子是在春秋時代,離現在已經二千五百多年,然而孔子的道理我們到現在都還很好用。為什麼會這樣?能夠萬古常新,一定是一個定律,像讀數學,一個公式、一個原理,一定不變,這是貫乎古今。

「賅乎上下」,賅的意思是俱備。俱備了什麼?俱備了「上律天時,下襲水土」。

「其德之大亦盛矣哉」,這個德的大,講本體,又講使用,都包含在內;聖德之大,無法以語言表達。所以接下來後面的道理是在作印證。

(續下期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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